我的早年文学生活

2024-06-25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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每个人都是昆虫,但我确信,我是一个萤火虫。

------温斯顿.丘吉尔

自己并非从小爱看书,自己真正喜欢看书是自己在一所私立中学学习然后孕育而生的。当然了,这学校也并非那种哈罗或者伊顿公学,培养自己成为上流的“淑女”,也更不是那种天天竞争的学校,培养自己成为“做题机器”。这所学校是非传统意义的学校,是一所军事化管理的学校,要求甚是严格。“全日制”寄宿,完全离开电子产,起床作息完全按照军人的要求进行:早上六点起床,被子叠豆腐块,牙刷完全按照同一方向摆放……在这种学校,除了学校组织的课外活动,学习真的是唯一的乐趣,但自己的学业实在简单,作业也少,多出的时间实在无聊,感觉自己这样下去都快发霉了。某天,看见自己的同学在看一本很薄,一本花花绿绿封面的书,心生好奇,便借来看看,后面得知这是言情小说。这一看,不得了,直接打开新世界大门。从来不去图书馆的的我,跑到图书馆,把全部言情小说翻了个底朝天。因为借书频率太高,导致图书馆管理员每次看到我都是:?!。

后面看书太勤快,一度导致自己书荒,实在没有办法了,就直接把那些图书馆的名著全部当成言情小说看完了。回想这些文学巨著,我年幼时当成言情小说看,不知道写这些名著的文学大家知道了会不会气的三升血都吐出来……不过,这些对我三观的影响确实深远。因为他们,我从来没有把我当成个女人,确切地说,我把自己当成一个人,一个独立意义上的人。我有自己的世界,有自己的情感,有自己思想。这与波伏娃的《第二性》有不谋而合之处吧!

看《安娜卡列尼娜》时,心中想着,哇塞,这美女我喜欢,好有个性。那时便知道,自己不喜欢的就要挣脱掉,要自己解放自己嘛,但是,还是有点可惜,安娜还是自己想不开,了结了自己,我觉得她应该自己搞事业,再找一个男人才对,可惜可惜;《简爱》,这不是妥妥的灰姑娘和王子的故事吗?刚开始就想着,又是什么王子拯救公主的安徒生童话的老套戏码。结果读到中途,简爱噼里啪啦说了一大段,“你以为我会留下来,成为你觉得无足轻重的人吗?你以为我是一架自动机器吗?一架没有感情的机器吗?能让我的一口面包从嘴里抢走,让我的一滴活水从我杯子里泼掉吗?你以为,因为我穷、低微、不美、矮小,我就没有灵魂没有心了吗?你想错了!——我的灵魂跟你的一样,我的心也跟你的完全一样。我现在跟你说话,并不是通过习俗、惯例,甚至不是通过凡人的肉体——而是我的精神在同你的精神说话,就像两个都经过了坟墓,我们站在上帝的面前,是平等的——因为我们是平等的!”,感觉自己和罗切斯特一起被她骂了,第一次有这种体验……被书中的主人公骂了一顿,让我改悔:是我的错,是我的错,不是你被罗切斯特拯救,是你拯救罗切斯特;《巴黎圣母院》刚开始看,感觉作家真多废话,我也没有见过那些大场面,讲那么多华丽的开篇,我也想象不出来(那时,自己可是处于军事化管理的学校,可不准带手机电脑,可查不到华丽的法兰西节日场面),后面不得了,爱斯梅拉达被丑巨人抢走,被帅气的骑士救走。以为又是什么英雄救美的烂熟套场面,后面才知道,所谓的“英雄救美”可能只是那些“帅气”骑士为“把妹”而常用的技巧,还有那个龌龊的克洛德,一幅正派教士模样,骨子里却是肮脏、龌龊、道貌岸然。反倒是丑巨人才是集齐人类美好品质的美好化身。小时候的自己只觉得雨果先生脑洞果然很大,能想出如此的人物、情节。后面自己越悟越明了,那些浮于表面的美丽,骨子里却已经腐烂到令人恶心!看人不能只看表面,美丑相伴而生,只知美,不知之丑,迟早跟单纯的爱斯梅拉达一样,被欺骗,被迫害……

后面看书的范围越来越广,小到漫画书,尤记得《知音漫客》可是我的最爱,因为爱看,便自己也下意识去学着画,每年学校举行的绘画比赛,漫画获奖类必定有我。让人啧啧叹奇的一些科普书籍,所谓的性教育知识也是从中学得,也算是弥补了我性教育的缺失。至于后面,觉得图书馆的实体书满足不了我了,自己想出了个妙招,考了个奖学金去买了个499元的联想手机(别怪我把价钱记得那么清楚,这手机是忒贵了!)。这互联网好啊,看的小说千奇百怪,修仙,仙侠……一晚上夜看好几部,天天躲在被窝里,但也提防着查寝女教师的“暗访”,真是紧张又刺激。想到这,我便想起王小波的《一只特立独行的猪》,我自己似乎变成了那头不顾世俗的大黑猪,真是令人搞笑。

高中,进入我们县的重点高中的“特尖班”,这“重点”高中,这“重点班”真是我“黑暗的中世纪”,当然这也是我严肃文学的开端。在高中,自己思想似乎被异化了,除了考试还是考试,那时候无论看什么课外书都让我产生深深的负罪感,没有了半点灵气,唯一想做的就是睡觉,恨不得自己装进棺材里,睡它个上千年。高中的很多科目的知识我都已经忘记,但仍然记得翻开历史教科书上的文艺复习和启蒙运动。那一刻让我迸发出一丝思想灵性。我似乎看到康德跃然纸上,对我说“孩子,你是一个“人”,你要找到自己,追寻那自由”。那时的我,突然泪眼婆娑,无数的委屈涌上心头,至少康德先生是懂我的,引导着我,而不至于异化成无休止竞争追逐的高分做题机器人。

等我高中毕业后,我慢慢醒悟过来,慢慢探索我自己。尤记得我高中所看的余秋雨的《文化苦旅》及《行者无疆》两本散文游记书。这两部书不仅奠定了我的中西文化观,还影响着我大学专业的选择。《文化苦旅》是历史大散文,描述了中国从古至今的文化及文化遗址背后的故事。我对中国文化的兴趣,可以说是由余秋雨先生所启发的。从小到大,一直听中国是文明古国,对于中国很有“文化”习以为常,不值得多大惊讶,等我看完《文化苦旅》才深知自己是多么浅薄无知。中国文化的背后的故事真的需要我去发现,作为一位拥有中华血脉的中国人,了解自己的中国文脉的感觉是多么自豪,那种文化归属感,那种文化自信,那种文化哀婉,那本书通过文字传达给我,让我第一次产生一种触摸中华文脉的感觉!这是我前所未有的感觉!《行者无疆》,在读这本书之前对欧洲的概念可能只停留在表面,嗯,欧洲,很发达,很有钱。读完这本书,才知到自己,自己是多么鄙陋。古老的欧洲对中国怀有敬畏之意,觉得我们很神秘,神秘到最后的入侵。为什么这些国家不能安分守己,守着自己的领地就好,干嘛还要侵蚀和吞灭……引起我一连串的思考。并且欧洲作为西方文明的中心,其民主,自由,平等,博爱的人本精神一直吸引着我。这本书激起来我对于欧洲大陆的探索,也是这本书让我改变了某些欧洲国家的看法。比如意大利,曾以为意大利就是个懒散,没有追求的国家。现在看到意大利我就想到那些文艺复兴的先驱,由威尼斯联想到马可.波罗还有佛罗伦萨和但丁、MEDICI家族、拉斐尔、米开朗基罗、达.芬奇通通归属文艺复兴时期——圣彼得大教堂!

上述两部书的影响,让我对“文化“着迷,也发现到自己真正喜欢的。高三毕业填报志愿时,了解到汉语国际教育专业可以学习东方的文化,也可以学习西方的文化,便决定填报。别人考虑专业的实用性,而我根据自己的兴趣去填报,并且在大学开始之前便知道自己所热爱的,也是一种幸运吧!

现在我已经大三。但我仍然记得这些,记得自己的初心。

心中也更加明确自己真正想要的是什么,便是和余秋雨先生一样:既然自己从自然中来,最终也是成一抔黄土消失在这个世界,何不读万卷书,走万里路!自己尽兴而来这人世,那也要真正领略这大千世界,最后尽兴离开!

最后,我不由得想起一部对我价值观影响最大的----《仙剑奇侠传一》,这是在我七八岁就已经重复看的剧。刚开始,只是觉得这剧荒诞搞笑,越到后面,等我初中时追问“何为道?”什么是真正的“道”?自己的“道”是什么?可以说这部剧是我的人生启蒙。既然剧中的每一个人人物终究要都要为大义而死,当初为何要遇见?是不是不会遇见,就不会有最后的死亡?但是,令人伤心的是一切都和古希腊悲剧中的不变的主题一样,“命运”永远无法改变!无论是《哈姆雷特》还是《李尔王》,都是如此。当初觉得搞笑,既然命运不可更改,何必写出这样的悲剧,还不如直接说成搞笑剧得了,还以为有什么转机呢,欺骗读者感情。后面我才意识到,悲剧不是悲惨之剧之意,而是明知自己有这样结局,也要不顾一切地去经历,去体验的洒脱。就如仙剑中人物,既然最终为世间大义而死,但在死之前,也要和朋友把酒言欢,爱自己所爱之人,喝最烈的酒,过最尽兴的人生!哈姆雷特也是如此,哪怕预见自己的结局,也要去完成自己使命的英雄悲情主义!自己的人生,人终究一死,我们反倒要在“死”的命运到来之前,把生命活在每一秒中,享受我们渺小生命的巨大精彩!

如今这个时代,似乎每个人都趋同着在追逐那无止境的欲望,把生命浪费在互相倾轧、不适合自己的路上。正如《优秀的绵羊》里面所描述的,大家都被“上层”的价值观所裹狭,人人追逐那无止境的欲望,而不是暂停下来,思考什么是生,什么是死,思考我们真正想要的是什么,思考人生的意义是什么。我不由得想起,在1845年,托克维尔就预见到过政府排斥贵族行为(自由人的自由生活)准则将会产生的恶果----“欲望仍处于在极度膨胀中,”他写到,“而能够满足这些欲望的手段却一天比一天少。”因此,“这些在内心燃烧着、膨胀着、受了挫的欲望,开始隐秘地、徒劳地咬啮心灵,我们随处可见心灵遭受的痛苦折磨。”真正的解决办法便是保罗.福塞尔在书中《格调》中写到的:“如果说想象力匮乏、理解力有限的人竭力想钻进中上层社会,那么,那些有着天赋过人的心智和洞察力的精英们则正在奋力拜托束缚,准备走进另类的行列。只有超然于阶层混乱造成的压抑和焦虑的另类,才是一个真正享有硬币上允诺的自由的美国人,也只有在另类的世界里,一个美国人才能躲开曾腐蚀了无数人的野心和嫉妒。”

自小,我便于文学解下不解之缘,文学启发着我,思考我是谁,引导着我去了解我自己想要的是什么,自己所要过怎么的生活,文学对我的三观及人生态度影响巨大,我获益匪浅,与在社会上的深受内卷PUA的人们相比,我实属幸运。

p.s.:真心感谢我曾经就读过的私立中学,他让我成长了好多。很多兴趣爱好和能力培养也是在那培养起来的。11-16
 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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